Asharu,这颗位于Corvus的沙漠星球长久以来只是这片星区偏远的一处世界。出于对主权的尊重,霸主海军在控制了Corvus星系后并未接管这颗贫瘠的星球。连海盗的劫掠活动似乎都无视了这个矿工的休息站,转而将目光投向油水更充足的地方。
对于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年轻女孩来说,安洁的心比同龄人更加遥远。她不想只停留在这个荒凉的矿工中转站,而想要前往更遥远的星空。不是和父亲一样只是驾驶着采矿舰船和舰姬们日复一日地在小行星带进行枯燥的采掘工作,而是真正地航向英仙座,航向那片星海。
“【】,我在梦里见到了那片海!超空间风暴裹挟着电光朝我袭来,而我只是轻轻转向就化解了危机...”
闲暇时,安洁与少年说着自己的梦境。她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辉,似是真的开上了那艘航船航向深空。但话语落尽,安洁的心中又只剩失落。安洁是当地矿业世家的小姐,她的父亲却禁止她踏上任何一艘飞船或是穿梭机。对于安洁的家人而言,她的价值似乎只剩下嫁给某个有钱的企业家、未来可期的霸主官员或是小有地位的速子业务员,以此扩大家族的产业而已。
【】的父亲在安洁家的矿业公司工作,这个与安洁年龄相当的男孩就成了她的玩伴。他们家支持不起【】去学院上学,所以除了偶尔替父亲向安洁带些话外,【】的生活就剩下在安洁从家庭教师那下课后听她说些天马行空的故事。
兴许是受到了影响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的心中也埋下了一颗种子。他想要和安洁一起踏上星海,或是看着安洁踏上也行,毕竟他家连一艘自己的小舰船都没有。如果安洁能实现梦想,自己也能通过她的口中知道一些上面的景色,那样就够了。
那天,【】在饭桌上被父亲要求去船上帮忙打打下手。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上船,但对于这舰船上的一切,他也并不陌生。【】早已从安洁无数次的倾诉中窥见这艘船上的一切,以及窗外随手可触的超空间的星。这艘半新的采矿运输船上,四肢残缺、舰装被替换上大量采矿设备的舰姬们坐在船舱中一言不发,矿工们也松散地操作着舰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那些早就烂掉的话题。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日复一日百无聊赖的日常。但对【】而言,这是他踏出旅途的第一步。
他此次上船是被叫来整理仓库的,这里存放着一些补给、设备以及燃料,东西并不多。大部分空余的空间都会被拿来存放那些矿物,偶尔也会被拿来安置一些打捞的产物。在独自一人整理完整个仓库后,【】的心中已有了一个计划。
“我躲在这里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这是【】第一次看到安洁没有穿她那些有钱小姐才会穿的洋服,而是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小两号的工装。【】这才发现这个一直和自己无话不谈的女孩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他不由得转过头去,试图掩盖自己脸上的红晕。但安洁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心绪,只是一个劲地向他提问。
“我躲在这里不会什么都看不见吧...”
没等【】回答,他的父亲便把他叫走了。无奈,【】只得比出一个“嘘”的姿势,告诉安洁自己会在启航后来仓库找她。
“杰特那小子复工了,今天你就待在家和你妈干点杂活吧。别忘了帮我问问安洁小姐,她爹什么时候发钱。”
“我也想带你去,谁知道杰特那么快就回来了?那个老东西肯定不会乐意多付一个人的钱。你就好好回家找你妈,懂了吗?妈的,没空和你废话了,我要别忘了问工钱的事。”
没等【】多央求一声,他的父亲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登船站台。而后,他站在星港,只是站着,目送着安洁远去,直到那艘采矿船化为了一个光点,他也没有移动一步。
回到家时,他想着安洁现在在干什么,是兴奋还是生气,有没有被发现?启航前他偷偷给安洁塞了口粮,即使她一直藏着,应该也不会有事。即使被发现了,那艘船的舰长可是她的父亲,也没什么问题。
“等安洁回来就和她道歉。”【】这样想着,在帮母亲做完家务后,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被母亲急切的声音唤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醒来就被几乎崩溃的母亲拉着坐车前往星港。而到了那里,星港的一名告诉他们,他父亲所在的采矿队遭遇了海盗的袭击。五艘采矿船无一幸免,只有极少数的幸存者,而【】的父亲也在袭击的爆炸中丧生。至于安洁,她因为藏在货仓,很幸运地活了下来。但她的大半个身子乃至脸都被重度烧伤,甚至双腿和右臂都已经截肢,目前仍在昏迷且在Jangala进行疗养。
【】只觉得手足无措,他站在原地盯着当初那艘采矿舰船所停驻的地方久久没有移动一步,直到他觉得疲劳将自己拖垮倒下,他的母亲昏死过去为止。 ...
安洁的母亲是霸主中一个小有名气的家族的末女,她在年轻时就随着安洁的父亲来到了Asharu,并扶持他接手了家族的采矿生意。作为军人的女儿,安洁的母亲可以说是颇有手段。不仅将家庭和丈夫的事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女儿的教育也几乎无可挑剔。而且,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霸主家庭所出来的人一样,在得知女儿遭遇不幸,丈夫葬身太空时,她几乎没有任何动摇。只是将家中的一切事物托付给管家后,独自一人乘坐渡轮前往Jangala,并操办好女儿的治疗工作。虽然并没有在最佳时机接受治疗,安洁依然在她母亲花费大把功夫后保下了性命。很快便可以拆开绷带依靠着轮椅行动了。安洁的祖父想给她安装一套义体,可她却怎么也不同意,甚至连烧伤皮肤的治疗都一一推脱,说什么都得在回到Asharu后再考虑。
安洁的家人自然是拗不过她,于是在确定没有问题后,安洁与她的母亲在一队雇佣兵和医务人员的陪同下回到了这个不起眼的矿业中转站。在她抵港的那一天,她看见他正站在星港口望着一个方向出神。
“【】!你这个混蛋!”
虽然因为烧伤,安洁的声音已不如往日那般清脆悦耳,但【】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她的声音。在二人目光交汇时,安洁却有躲闪着,用她仅存的左臂拉着毯子盖住身子。这一次,别过头去的是她,似乎也是为了掩盖脸上的红晕。
没等【】开口,随行的佣兵便拦住了他,而后,他只能看着她远去,并在她坐上车后逐渐没了身影。
... 【】终于有机会见她了。
或者说,安洁终于愿意见【】了。
【】跑过街道,坐上公共交通,下车后又跑过数条街道。到了安洁家门口,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围墙后面,慢慢低拨开那些稀疏的绿化树丛后从一个洞中钻了进去——就像以前一样。在管家惊愕于他如何进来时,【】直接顺着楼梯跑到三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他推门而入,眼前却只有一块白布,布上映着一个影子。那是坐着的安洁。
“你这个混蛋,别过来了。作为惩罚,你只能在那块布后面和我说话!”
安洁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又不失活力。【】回忆起那天在星港看到她时的样子,一股懊恼与心酸涌上心头。在与安洁相处时,他一直是个守规矩的人,只是这次,不知怎的,他是一点也坐不住了。
他冲上前,掀开那道帘子,然后他看见了因为猝不及防而露出惊讶的神色的、残缺的安洁。但【】并不觉得她是残缺的,也许是因为失去了,此时的安洁在他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完整。
而且——而且安洁的眼中,依然闪着那道光,甚至比之前更加耀眼了。这是他亲眼所见,所以他无比确信。
“你...你干什么!”
安洁挥舞抱枕驱赶【】,但他却不为所动。现在的安洁弱小得有些可怜,【】觉得自己一伸出手就能将她捏碎。【】也确实伸出了手,他想触碰安洁,希望这能给安洁带来一些慰藉。
而当他的手将要触碰到她的那一刻时,她的脸上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神色。
那是恐惧吗?似乎不止是恐惧,而是手足无措、恐惧、慌乱乃至绝望。安洁突然变得像一个溺水的人,扭曲地挥舞着她仅剩的那只手臂,这吓了【】一跳。他想要喊人帮忙,声音却被卡在喉咙中,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安洁痛苦,却无能为力。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远去,一如之前一样,但他却什么也...
不,他想要抓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迅速解开安洁的上衣。他顾不上那些可怖的伤疤,只希望安洁能好受一些。眼见情况似乎没有好转,安洁的呼吸愈发急促,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凑到安洁身前...
而异样在这一刻停止了。
“你...”
【】呆愣着,看着眼前突然恢复平静的安洁。
“你是谁?”
【】与安洁四目相对,面对安洁的提问,他哑口无言。即使是安洁变成了这样,也没能比他现在所看到的更能够让他感到恐惧。
安洁,或者说“安洁”,她的眼中所长久闪烁的小小星芒,突然间消失殆尽了。一股不适感涌上【】的全身,他发疯似的甩开安洁,又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下楼梯。他没有和以前一样从围墙离开,而是直接冲出了庭院,冲出了这座宅邸的大门。
然后,他回过头,看向三楼右侧的最后一间房间。
然后,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
之后的故事?
安洁在二人分开的三天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Asharu,坐上了一艘远航的渡船。听多事的人说,她是去了星河少女科研公司...
不对...安洁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去星河少女科研公司的并不是安洁。
怎么,结局很烂吗?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故事。
不过,三月兔的任务也不是讲故事,你就凑合着听吧。
【】怎么样了?
在那之后,【】坠入了爱丽丝的国度中,再也没有回来...怎么,是不是很有童话气息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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