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第五章:通天塔(一)——二十四星争
本帖最后由 Satlando 于 2025-10-12 09:22 编辑第五章12月29日：通天塔(一)上一章：【远星同人】二十四星争——第四章目录：【远星同人】二十四星争——目录
正文：
恍惚与惊愕窜过Ironhelm的大脑，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他还活着。Chicomoztoc地下小巷污浊的空气重新涌入他的肺部，带着铁锈和血液的腥味。
他的目光被眼前这个身影锁住，一种无名的熟悉感解开了他麻木的心防。
“你……是……”
那身影闻声回首，飘逸的长发在昏暗光线下划出一道微光。阴影从她脸颊上褪去，显露出清晰的轮廓。
“议长…先生…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穿透这篇孤独与寂静。Ironhelm看到了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截然不同于Chicomoztoc人的光——如此清澈，却又坚定。
“同志们…正等着您回‘家’呢。”
“家？”。
——这个字眼撬开了他记忆的锁。一个名字浮上舌尖。
“你…是…La…Laphir？”他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而颤抖。
Laphir微微点头，嘴角泛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久别重逢让她的脸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但她很快移开了视线——她还是之前那个Laphir Jamnniev，如此害羞与不善言辞，一与别人讲话就会脸红。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情绪攫住了Ironhelm的喉咙，眼眶一阵发热。一直抵在太阳穴上的枪口，终于沉重地垂了下来——他还有“家”，而且还有如此一群亲切、可爱的“家人”们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回“家”吃团圆饭。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地打量着Laphir。“隼”黑色的特种战斗服紧密地贴合着她的身躯，勾勒出流畅而有力的线条。腰间的战术带上挂满了各式装备，显得如此专业。三年时间，她已经成长了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
——是剩下的特警！
冰冷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Ironhelm慌乱地举枪，但手臂却因脱力而颤抖。而Laphir反应迅速，她用右手从腰间利索地取出一根手掌长度的管状投掷物——这是“隼”特制的电磁震撼弹，其核心是一块压满高密度电荷的Ⅴ类特种铝陶瓷晶格，被夹在两片常温超导电极之间，其中一片电极外部覆盖有高性能绝缘层。Laphir将电磁震撼弹砸向地面的瞬间，铝陶瓷的微观晶格发生相对滑动，破坏了束缚巨额电荷的范德华力平衡，数十库伦的电荷挣脱了晶格的囚笼，在两片常温超导电极的加持下，成为急促放电的电容器，让这数十库仑的电荷如洪流决堤般涌出，从未覆盖绝缘层的超导电极那一端喷薄而出。
一阵尖锐的电离嘶鸣撕裂空气，耀眼的蓝白色电弧如巨蟒般骤然膨胀。那些电荷击穿空气形成电流，精准地扑向特警小队。电流以他们的身体为通路，在一瞬间狂暴地淹没了他们的神经电信号。特警们就这么在同一瞬间失明、失聪、肌肉萎缩，然后瘫倒在地——实际上他们已经足够幸运，因为如果再离得近一点，他们就会直接因为心脏骤停而死。
电弧熄灭，小巷重归昏暗，只剩下地上抽搐的躯体和空气中刺鼻的味道——这是Chicomoztoc的大气在剧烈放电中反应生成了臭氧、亚硫酸与多环芳烃等有害物质。
Laphir没有丝毫地犹豫。她的手腕再次拂过腰侧，抽出数把飞刀，一道道金属微光悄无声息地没入地上每一名特警的咽喉。
狭窄的小巷顷刻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Ironhelm吃惊地看着Laphir完成了刚刚的一系列操作。Laphir脸颊上原本的红晕也消失了，她极力地避免看到地上的尸体——她专业，但绝非是一个冷血的屠夫。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所爱的“家人”们。
“议长先生…看来我们还是得换个地方才能休息了。”Laphir的声音略显颤抖,她抛来一个应急手术包，目光指向他渗血的右腿。“现在的Chicomoztoc…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Laphir搀扶着Ironhelm，迅速隐入小巷旁一扇毫不起眼的低矮门廊——准确地说，这已经无法被辨认出是门廊。无论你凑得多近，都会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掉了几块砖头的墙角——走到这门廊的尽头，似乎是一个死胡同，只有几块木板倚靠在墙上。Laphir走上前，开始以特定节奏地叩击着木板。片刻之后，这木板便悄无声息地向内挪开一条缝隙。一位年轻男性侧身让他们进入，随即迅速将木板挪回原位，并用几块毫不起眼的砖石将其卡死。外界的一切声响与光线瞬间被彻底隔绝。
这室内几乎立刻将人包裹。空气凝滞而阴冷，带着一股无法驱散的、混合着老旧砖石霉变和地下渗水的潮气，黏附在皮肤上。唯一的光源是墙角一盏昏黄的老旧灯泡，灯丝发出轻微的嗡鸣，将其下有限的区域照得一片惨淡，更远处的阴影则在其边缘剧烈地扭曲晃动。水珠沿着粗粝的墙壁缓慢凝结、滑落，在寂静中发出间隔漫长的滴答声。这里拥挤、简陋，但的确是一处暂时的避难所，能提供难得的安全感。Ironhelm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伤腿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虚脱。
“这位是…Zaro Fucast…也是‘隼’的一员。”Laphir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压得很低，带着惯有的局促，脸颊微红。“这里…是我们应急的联络点，平时很少启用。”
幸会，议长先生。您的住处恰好离此不远，我们才能及时反应。”Zaro的声音年轻，却刻意压低了活力，显得沉稳。他目光快速扫过Ironhelm的伤腿，“我们正在紧急联络Lebra Fucast指挥官，规划撤离路线。”
“那真是太好了。”Ironhelm的目光中带者疲倦，他现在亟需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不过以你的名字，你和Lebra Fucast指挥官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啊，是的。议长先生。”Zaro点头，声音里带着敬意，“是Lebra Fucast先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他收养了我。”
“哦？详细说说。”Ironhelm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让自己受伤的腿放松一些。Laphir立刻从角落的储物箱里取出一卷军用应力绷带，走到Ironhelm的身旁蹲下，趁着他与Zaro闲聊的机会，为他骨折的大腿进行包扎。这种应力绷带可以临时提供一部分的应力来帮助骨头支撑躯干，同时还可以起到止血止痛的作用。
“我来自Zagan星系的Mazalot，一个被贫穷和动荡反复蹂躏的地方。”Zaro的声音平静，但透过的眼睛，仿佛可以看见过往藏着的阴霾，“政权频繁更替，每一个新上台的政府都愈加的专制。他们煽动对卢德教徒的迫害，加上霸主和速子科技没完没了的渗透和干涉，混乱成了那里的常态。我的父母…死在其中一场动乱里。”
他停顿了一下，房间里只有绷带摩擦的细响。“那天，一群暴徒闯入了我的家中。他们开枪打死了我的父亲，将我的家洗劫一空。母亲把我藏在阁楼…她自己却……没来得及。”他顿了顿，仿佛能透过潮湿的空气看到昔日的街道。“等我爬出来时，她已经死了…那时的我甚至还未能学会拼读我的名字，我也就成了一名无名无姓的孤儿。直到Lebra Fucast先生出现，他把我从那个地狱里带出来，给了我一个家，还有这个名字。”
“那你后来问什么会选择加入‘隼’呢？”
“一部分是因为环境。我被带去‘隼’的营地生活，那里值得信任的同伴，团结共进的集体氛围，让我十分渴望成为它的一部分。”他看了一眼Laphir，“我想报答Lebra先生，更想守护这个家。”
“那另一部分原因呢？”
“在我流浪的那段日子，曾有一位好心的老人家收留过我一段时间。”Zaro清了清嗓子，眼神望向远处，仿佛在回忆中寻找那位老人的面貌，“他时常跟我讲古早的故事，关于公元纪元，关于大崩塌之前。他说他小时候见过Mazalot，那时这里还是一片毫无生机的沙漠。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亲眼看着生态穹顶如何在荒漠上拔地而起，容纳千万人。”
Ironhelm微微颔首。是的，Mazalot的类地化改造正是那个时代的宏大遗痕。
“老人说，他年轻时那里生活虽艰苦，却有着难得的平静。直到有一天，有一群士兵们来了，宣称接管了这里的一切。当地人试图反抗，换来的只是更残酷的镇压。从那以后，混乱和贫穷就像再也驱不散的雾，笼罩了整个星球。后来我才明白，他讲述的正是C+49年的霸主政变”，说到这，Zaro似乎哽咽了一下，“为了不让更多世界变成另一个Mazalot，我必须战斗。”
“所以那位老人家后来呢？”
“……病逝在了家里。我……又开始了流浪。”
“落叶归根……”Ironhelm低沉地慨叹，“至少他最终如愿地长眠于他挚爱的土地……”
Laphir此时完成了包扎，打了个利落的结。Ironhelm尝试移动伤腿，剧痛已被一种沉闷而可忍受的钝痛取而代之。
突然，短暂的宁静被房间内军用终端发出的一阵蜂鸣声打破，一道刺目的红色信息流切入了屏幕……
【特级指挥官 Lebra Fucast 急电】
致：Chicomoztoc 分区所有渗透单元
内容： 经与中央核心区-Ⅰ支部及速子科技安全理事会信源交叉验证确认，延续体-速子联合指挥部已确认：Chicomoztoc将于C+88.12.30 00:00起进入全面戒严状态。戒严缓冲期定为C+88.12.29 00:00至23:59。民用星港及工业区太空电梯将于缓冲期结束后全面关闭。所有单位立即启动反戒严预案，以最高优先级为保障人员及资产隐蔽与转移。
发信时间戳：C+88.12.29 02:39
未等他们反应，第二条指令以同样的方式粗暴地闯入：
【特级指挥官 Lebra Fucast 急电 - 撤离指令】
致：西七区 渗透支部
内容： 这是你部的撤离命令。请你部务必于戒严缓冲期终止前，与「Cassian Valerius Ironhelm 议长」一起至Chicomoztoc轨道平台「Aztlan空间站」撤离。注意！不要回复！Chicomoztoc预计将于C+88.12.29 03:00起开启无线电戒严！重复！不要回复！Chicomoztoc预计将于C+88.12.29 03:00起开启无线电戒严！
发信时间戳：C+88.12.29 02:40
冰冷的电子文字仿佛抽干了狭小空间里所有的空气。滴答的水声此刻听起来震耳欲聋。
Ironhelm的目光猛地扫过两人：“你们是哪个支部的？”
“我们就是 西七区 的。”
“ 西七区 支部还有干员吗？”
“没了。就只有我们俩。”
“那我们……”
“现在就出发，议长先生，”Zaro猛地站起身，重型外骨骼护甲发出低沉的启动声，“我们带您回家！”
地点：西部第七居住区块（简称“西七区”），“阿兹特兰”广场 - 戒严缓冲期开始后第1小时47分钟
往日在“阿兹特兰”广场交易或聊天的人们似乎是在一瞬间消失了。天空中的无人机已经组成了一道天网，传感器和扫描仪发出的微光带来阵阵寒意。广场的各个出口已被迅速部署的自动路障和磁力隔离桩封锁。唯一开放的通道前，设立了一个临时检查站。这不是普通的治安岗哨，而是一个小型的移动堡垒：两辆“猛犸”式轻型装甲运兵车呈犄角之势停靠，车顶的遥控脉冲炮塔缓缓转动，猩红的扫描激光束如同拥有生命般，一遍遍扫过排队等待检查、试图返回邻近居住塔楼的人群。
巨大的全息公告牌占据了广场中央，原本闪烁的灰色市场汇率和一系列五颜六色的广告早已被取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散发着红光的霸主鹰徽。下面滚动着冰冷的戒严条文，合成语音以固定的、毫无波动的频率循环播放，其声音甚至压过了工业穹顶永恒的低鸣：
“...依据《霸主安全紧急状态法》，Chicomoztoc现已进入全面戒严状态。全部商业活动已暂停，一切生活必需品将由内务部人员配发。任何未经许可的街头活动、聚集、以及试图离开居住区的行为都将被视为违法，安全部队有权使用包括致命武力在内的一切手段进行处置违法人员。重复...”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拖着他大概五六岁的儿子，孩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旧布料包裹的、形状不规则的物体——这是一组电池。从其延申出来的电线直接连着这个孩子体内的机械心脏——是的，这个可怜的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这位穷苦的父亲显然没有积蓄为自己的儿子移植一颗健康的心脏，因此他只好选择了最最冒险的方法——他凭借自己机械技术，用悬浮离心泵与电池组为孩子制作了一颗机械心脏。
上天终于眷顾了他们父子二人，儿子在接受了父亲的机械心脏之后，居然真的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父亲的脸上混合着疲惫和焦虑，不断低声催促孩子跟紧。他们俩人来到检查站前，负责检查的内务部士兵伸出手来，却没有任何言语。父亲慌忙掏出自己的身份识别牌——一块磨损严重的金属片，嵌入着nfc信息识别芯片。士兵将其插入臂载读卡器。
“Karl Moss，第七区块-72层-D12单元。”合成音从头盔下传出。
“是，是的，长官。我们这就回家。”父亲试图挤出笑容，却显得无比僵硬。
此时，士兵突然指向孩子：“他怀里的。是什么？”
“只是一个…一个……旧马达，长官。不值钱，给孩子玩的…”父亲的声音开始发抖。
“戒严令规定：非配给期，所有非标准物资流动需报备许可。你有许可文件吗？”
“长…长官，这只是个废旧零件…以前集市上很常见，这不算…”
“无许可，即属违禁品。”士兵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物品没收。站到一旁，接受进一步身份核查。”
“什么？不！长官！我实话实说！这是给我孩子机械心脏供电的电池组！”父亲的声调升高了，恐惧变成了绝望的抗议，“没了他！我的孩子会死的！我们没有干其他任何违法的事情！我们马上回家，我保证！”
“我再说一遍！无许可，即属违禁品。”士兵吼叫道。
“你们这是不公平的！我说过！没了它，我的孩子就会死！”
就在他情绪激动地试图上前理论时，另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是旁边装甲车顶炮塔伺服电机转动的微鸣。那束原本扫视其他人的红色激光点，精准地、稳定地落在了他的眉心。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合成语音停止了播放，只剩下炮塔电机持续的微弱嗡声，以及孩子被压抑的、细小的抽泣声。
那名内务部士兵依旧毫无反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时间似乎凝固了。父亲只好高举双手，一步步后退。突然，另一名士兵冲上前，毫不客气地从孩子怀中夺过了那个电池组。电线被士兵暴力地扯断，孩子仿佛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瞬间因为机械心脏停止运转瞬间瘫倒在了地上。
眼睁睁地自己的孩子倒在了地上，这位父亲已经顾不了一切。他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喊道：“你们这是在杀人！他还只是个孩子！”一旁的士兵立刻上前立刻按住他的手腕，试图将它制服。然而怒火已经在这位父亲的心中熊熊燃起，他立刻将右手握成拳头，狠狠地向其中一位士兵的脑袋上砸去……
回应他的是一阵枪声……
无人机群在低空掠过，投下移动的阴影，它们的传感器无疑记录下了这一切。
整个城市，这座巨大的、冰冷的蜂巢，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收紧它的每一根血管，试图将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挤压、窒息、困死在其中……
“撤离点是Aztlan空间站的话…”Ironhelm的声音嘶哑，这几天的遭遇已经使他筋疲力尽，“民用星港已经开始逐步封锁，只剩下工业区的太空电梯供我们选择了”
“通向太空电梯的主通道必然被重兵把守，”Zaro接话，同时飞快地操作个人终端，调出一张复杂得令人眼晕的Chicomoztoc地下管网全息示意图。无数交错闪烁的线条中，他精准地放大了一条标记为废弃的黄色管线。“但万幸的事，这里有条废弃的维护管道，直通电梯基座的底层机械园区。戒严刚开始，他们应该还来不及罩住每一条地下的裂缝。”
他的话音未落，Laphir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全部战备物资：两把紧凑型脉冲手枪能量满格；“潜行引擎”的状态灯稳定地亮着幽蓝的光；三枚电磁震撼弹；一把多用途战术刀；若干把淬炼过的飞刀——每一样武器都待在它最合适的位置，以保证在情急时可以立即取用。
而Ironhelm的目光直直地锁定住了Zaro终端上那纷繁复杂的地图。他的手指无视了伤腿的疼痛，在全息影像上快速划过，大脑如同超频的处理器，瞬间将Zaro需要数年才能理解的地下迷宫解析透彻。
“从这里，”他的指尖点在他们所在的安全屋大致方位，然后沿着一条曲折但清晰的路径蜿蜒向前，避开数处标红的封锁区和传感器密集区，最终停在一条粗壮的黄色管线上，“穿过西七区的主污水沉降廊道，利用旧净化厂的检修通道进行转移，最终接入这条维护管道。这是最快且监控盲点最多的路线。”
Zaro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这张地图他研究了三年才勉强摸清大概，而Ironhelm仅在几十秒内就不仅完全读懂，更规划出一条他从未想过的最佳路径。这种级别的分析规划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没有时间惊叹。Zaro深吸了一口弥漫着霉变和铁锈味的空气，走到对面墙边，手指在几块看似与周围无异的砖石上摸索，随即用力一撬。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细微摩擦声后，一个仅能容下一人匍匐通过的黑暗洞口赫然出现，一股更阴冷、带着强烈化学废料和铁锈腥气的风猛地倒灌进来，几乎令人作呕。
“这是旧通风系统的检修道，连着下面的废水处理管道。”Zaro压低声音，率先将身体探入那逼仄的黑暗，“从这里，可以切入西区管网的任何主要干线。”他说完，便彻底消失在洞口。
Ironhelm紧随其后，伤腿在应力绷带的支撑下发出细微的呻吟，他咬紧牙关，将身体挤入黑暗。Laphir最后潜入，她仔细地将外部砖石恢复原状，抹去他们存在的最后痕迹，才转身跟上。
管道内部是纯粹的黑。只有极远处，几点应急指示灯散发着惨绿色的、病态的光芒，勉强勾勒出冰冷、潮湿、布满粘滑物质的管壁。Zaro在前方艰难地匍匐，衣物摩擦着粗糙的管壁。Ironhelm紧跟其后，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绷带细微的吱呀声。Laphir娇小的体型在此刻成为优势，她的移动相对轻松且几乎无声。
整整两个小时，他们就在这冰冷与恶臭中艰难穿行，直到Zaro推开头顶一个沉重的检修盖板。
微光渗入，他们爬进了一条更为宽阔的通道。这里像是废弃已久的物资输送管道，空气虽然依旧滞重，却少了那令人窒息的霉味，取而代之的是陈年机油和金属氧化物的冰冷气息。巨大的管道沉默地向远方延伸，消失在深邃的黑暗里。
“这里…就是西七区的地下主干网了？”Ironhelm靠坐在冰冷的管壁上，压低声音问道，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
Zaro用力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都无从知晓，霸主的“狼群”已经循着鲜血的味道追来……
“报告总监，所有的特警人员均已失去生命体征。”
Solomon Rex伫立在阴影边缘，身形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他们身上执法记录仪的录像呢？”
“全部执法记录仪的核心存储器均被异常强电流彻底击穿…未提取到任何有效影像数据。”
短暂的死寂中，只有远处太空电梯巨型轿厢升降时发出的、沉闷如巨兽呼吸般的嗡鸣。那钢铁巨塔贯通天地，支撑着工业穹顶的虚假天空，依旧繁忙地将这座星球的工业血脉源源不断泵入太空，对脚下发生的死亡漠不关心。
Rex缓缓转过头，面部线条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坚硬。他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并不存在的苍蝇，然后说道：“把这些尸体先处理掉吧。”
他的目光越过忙碌起来的士兵，越过横陈的尸体，牢牢锁死在远方的太空电梯上，眼底翻涌着计算与暴戾混合的暗流。
“立刻接通太空电梯总控室。”他的命令陡然斩下，“赶紧让他们执行Sigma预案。立刻切断太空电梯能源供应，启动物理锁死程序。让所有轿舱就地悬停，并且永久关闭授权通道。”
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忍的弧度。
“还有——”
他伸出手，身后一名护卫立即上前，将一把厚重、线条狰狞、显然是定制化的大口径磁轨狙击枪沉甸甸地放入他摊开的掌心。
“——看来，是时候该亲自清理一下这群老鼠了。”
时间：12:08
地下管网的寂静，是一种具有侵蚀性的、近乎绝对的死寂。Solomon Rex已在此蛰伏超过四个标准时，如同一块融入钢铁阴影的顽石。他关闭了所有电子设备，进入彻底的无线电静默，只依靠最原始的感官捕捉着这片钢铁迷宫最细微的脉动。
然后，它来了。
远处，规律而沉重的金属撞击声，穿透浓稠的黑暗，精准地传入他高度集中的听觉神经——是外骨骼装甲踩在金属格栅上的特有声响，沉闷，富有节奏，且正在逼近。
——赌局揭晓。他猜对了。他的猎物，果然选择了这片肮脏的地下血脉作为逃亡之路。
“终于…”Rex的嘴唇几乎未动，气息微弱得如同叹息。他庞大的身躯进一步融入管道壁一处扭曲金属结构形成的凹陷，阴影完美地吞噬了他的轮廓。
脚步声在共振放大下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敲打在心脏上的重锤。Rex的手指缓慢而稳定地收紧，贴合了定制磁轨手枪的冰冷握把。呼吸被压至最低，近乎停滞，所有的精神都凝聚于一点。透过缝隙，他看到了。一个身着外骨骼装甲的年轻男性，正佝偻着身体，在管道中谨慎前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年轻男性的动作姿态显示出对环境的熟悉绝非一日之功。Rex的直觉冰冷地判断出：这不是普通士兵，这是在Chicomoztoc的阴影里潜行了多年的老练角色。
“这么急着离开吗…？”无声的嘲讽在他脑中闪过。
“那么…”
他平稳地移动枪管，高端瞄准镜的十字线无声地向下微调，最终稳稳地套住了目标正在移动的右腿大腿根部。随后，扣动扳机。
底火击发。一声压抑的爆鸣在封闭空间内显得格外刺耳。特制弹头以远超音速的速度撕裂沉闷的空气，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炽热轨迹。
它精准地命中了。弹头尖端特殊的破甲设计瞬间撕裂了外骨骼装甲的腿部防护层，接着轻易地撕开作战服，钻入血肉之躯。但真正的毁灭始于侵入之后。弹丸内部封存的二氧化碳生成剂在撞击与体温触发下开始剧烈反应，在弹腔那不足5毫升的狭小空间内，疯狂地产生巨量气体。骇人的压强瞬间形成——
“砰！”
一声闷响从目标腿内部传出。特种弹体无法承受内部高达数百个大气压的恐怖膨胀，骤然迸裂成无数高爆速破片，呈辐射状疯狂撕裂周围的肌肉、血管和神经束。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一大块组织从内部粗暴地掀开，形成可怖的空腔效应。
男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身体就像被无形巨锤砸中，猛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压抑的呻吟。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三秒之内。
Rex的面部肌肉没有丝毫抽动。他冷静地拉动枪栓，抛出一枚仍在散发着微热的首发弹壳。黄铜弹壳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死寂的管道中回荡。
“一个…”
“…都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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